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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桂子月中落，天香云外飘。”秋分过后，走在街上，一股馥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，抬头看时，路边一树树桂花，“叶密千层绿，花开万点黄”。我情不自禁地感叹桂花的“独占三秋压众芳”“果若飘来天际香”。

在我国，栽植桂花的历史由来已久。早在春秋战国时期，就有关于桂花的记载，《山海经·南山经》记述：“招摇之山多桂。”

汉代至魏晋南北朝时期，桂花成为名贵的花卉与贡品。西汉刘歆撰写的《西京杂记》中记载：“汉武帝初修上林苑，群臣所献奇花异木两千余种，其中有桂十株。”武帝破南越后，在上林苑中兴建扶荔宫，广植奇花异木，其中有桂一百株。当时栽种的植物，诸如甘蕉、留求子、蜜香、指甲花、龙眼、荔枝、槟榔、橄榄、千岁子、柑橘等，大多枯死，唯独桂花有幸活了下来，且初具一定规模。

历代文人雅士对桂花多有赞誉，李清照《鹧鸪天·桂花》曰：“暗淡轻黄体性柔，情疏迹远只香留。何须浅碧深红色，自是花中第一流。”在我的记忆中，中秋节前后，桂花已经凋谢。想不到国庆前，晚桂依然缀满枝头。嫩黄的、橘红的、奶白的，似金星点点，又如霞落枝头，溢出阵阵清香。阳光下，它们摇曳着，露出迷人的笑容，竟开得无比灿烂。在微风轻拂下，隐隐而动，如婉约的女子，那般绮丽，那般妩媚动人。我想，这才是秋天的味道，也是秋天该有的模样。

望着这满树盛开的桂花，我又想起了我的祖父祖母。打我记事起，就未曾见过我的祖母。听祖父讲，祖母是他从战场上救下来带回家乡的。祖母是南方人，特别喜欢养花。有一年，她在回老家时带回了一株小拇指粗、叶子泛黄的桂花树苗，栽种在屋前墙角，每天睁开眼就过去弯腰看看它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。桂花树苗一直耷拉着枝叶，病恹恹的，斜倚在墙角里。

遗憾的是，这株桂花树苗栽在院子里不久，祖母就得了肺痨，每日咳嗽不止，人也日渐消瘦，如墙角的桂树，面色蜡黄，有气无力。

大概是祖母去世后半年多吧，这棵无人看管的桂树，竟枝繁叶茂地生长起来。祖父见了喜出望外，他每日吃过饭，就端着板凳坐到桂树下，伸出手抚摸它日渐粗壮的枝干，翕动着鼻翼，喃喃自语着。一会儿后，脸上的表情又舒展开来，独自和桂树说着话儿。

如今，祖父已经去世多年，桂树依然枝繁叶茂，树冠已长出墙外。中秋时节，有行人路过，都要仰起头来，伸出手去，接着空中星星点点飘落的桂花。

“一枝淡贮书窗下，人与花心各自香。”我想，倘若祖父祖母在世，看到这盛世开放的晚桂，一定也会很开心的。

（作者系中国联通陕西公司员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