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很多人看来，游戏是一个特别没意思的文化产品：打怪、升级、开副本、再打怪。

正如《南方周末》2007年发表的那篇名为《系统》的特稿所述:在当下中国最火的一款网络游戏中，玩家遭遇到一个“系统”，它正在施行一种充满诱惑力的统治。这个“系统”隐匿无踪，却又无处不在。它是一位虚拟却真实的垄断者。

这或许是中国游戏行业中虽然有游戏策划这个职位，但却不被重视的缘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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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在某游戏大厂做了十年策划的朋友曾与我笑谈道：“故事都是开局国仇家恨或修仙成神，反正也没人关注剧情设定。策划的任务就是设计好一个又一个平衡点，让玩家尽可能氪金伤肝，却又能开心地玩耍，这样就算是优秀策划了。”

但这还会被重视吗？“策划只是理论构架，设置剧情和关卡，最后都是程序员去落实。到了真正出品时，游戏厂商为了刺激玩家消费而更加理性，如系统，和策划的想法关系就不大了。”朋友说，2000年前后，网游在中国市场爆发，1980年之后出生的玩家，基本上是被这样的系统“投喂”，已经习惯成自然了。

这并非妄言。2010年出品的“国产游戏之光”《古剑奇谭》曾一度被诟病，由于通过大段的人物对话来交代剧情，玩家不得不不断敲击回车键看“聊天”，却不能参与“战斗”，许多玩家对这种“拖沓”难以忍受。结果，国内首部全程配音的单机游戏《古剑奇谭》最终选择妥协，玩家可下载补丁，一键跳过对话。当然，配音演员就只能苦笑了。

这种游戏厂商和玩家之间“共同口味”的选择，或许也是国内游戏多年来“赚钱超能、精品无能”的原因之一，并非游戏技术不行，而是整款游戏骨子里透着冰冷。

另一则几年前的新闻或许能带来一些思考。2019年1月，美国编剧协会（WGA）公布了2018年编剧协会奖的提名名单，其中“最佳游戏剧本”奖项共有5款游戏入围，分别是《刺客信条：奥德赛》《战神4》《漫威蜘蛛侠》《永恒之柱2：死亡之火》《蝙蝠侠：内敌》。

专设“最佳游戏剧本”这一奖项，而且是在编剧协会这样的专业组织中，表明游戏编剧和游戏剧本在美国文艺界的地位不低。更有意思的是，这样的剧本不是一个人创作的。以最终斩获桂冠的《战神4》为例，该游戏分工明确，参与剧本创作的人员有7人，包括作家、编剧、首席协作设计师及协作设计师。国内粉丝笑称，“七个葫芦娃”共同创作了年度最佳“葫芦大金刚”。《刺客信条：奥德赛》在剧本创作上更是投入了25人，涵盖了首席作家、叙事导演、编剧、脚本作者、AI作者。

游戏剧本真的有这么重要吗？《战神》系列游戏剧本作者玛丽安·克瓦兹克女士的一句话颇有深意：“我非常喜爱奎托斯（《战神》的主角），事实上，在整个创作过程中，我经常和他进行精神上的交流。”

这样的话语似曾相识。对，在许多知名作家描述自己的创作过程时，大多有过类似的描述。比如，不少读者批评列夫·托尔斯泰对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的结局安排太过残忍，托尔斯泰如此回应：“总的说来，我那些男女主人公往往做出一些违反我本意的事。他们做了在实际生活中常有的和应该做的事，而不是我希望他们做的事。”

或许，游戏剧本作家太清楚典故，有意拔高了自己。但至少有了这种情怀，总归有更大可能让游戏角色更像真人一些。

在虚拟世界如果有活着的感觉，剧本也就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