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赛事，那张智霖显然就是一个重在参与的玩家。他爱玩，追求人生新鲜的体验。但他自知，过了芳华正茂的年纪就该体面退场，换个人生赛道。这种所谓的“体面”不是一种包袱，而是留给观众的尊重。

作者 | 谢无忌

(资料图)

编辑 | 晏非

题图 | 《暗杀风暴》

我见到张智霖，是在电影《暗杀风暴》的首映礼后台。当天，他穿着蓝白色的条纹衬衫、黑色休闲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，弯腰微笑入场。

近些年，张智霖主要活跃于内地综艺节目，《暗杀风暴》是他拍过为数不多的警匪悬疑片。电影改编自周浩晖的悬疑小说《死亡通知单：暗黑者》，由香港导演邱礼涛操刀，张智霖在当中饰演天才警察罗飞。

导演认可并找上张智霖，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记忆力和逻辑都非常好，平时便对推理类游戏很感兴趣。张智霖甚至还被原著作者周浩晖盖章为“最贴合原作的罗飞”。

但张智霖表示，塑造这一角色并不轻松。早在进组之前，他就把小说读了好几遍，在脑海里演完所有的角色，才能深入了解罗飞的心路历程。

“我要一直保持罗飞那种有点恍惚、有时还会有幻觉的精神状态，毕竟遇到这么大的变故，并不是只靠聪明和冷静就能扛过来的。”

演艺圈的“外星人”

张智霖喜欢自嘲是“外星人”。穿潮服戴鸭舌帽坐地铁，被网友认出，便是“外星人被发现了”。微博上晒出烫头发时被蓝光罩住的照片，配文是“外星人回外星中”。他有首歌叫《恋上外星人》，连那个原计划一生只开一场的演唱会，也取名叫《我系外星人》。

他的确活得像演艺圈中的“外星人”。年少时拍摄过的“维他柠檬茶”广告，令他的第一张专辑《现代爱情故事》一推出，就红遍大江南北；出道至今歌曲并不多，可总有好几首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流传至今，让人难以忘怀。

作为演员，张智霖拍片的强度并不算高，但依然留下了好多让人记忆深刻的角色：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郭靖、《天地男儿》里的罗子建、《十月初五的月光》里的文初、《陆小凤传奇》里的陆小凤、《冲上云霄2》里的Captain Cool……

出道三十余年，他是香港影视歌三栖艺人，也是中生代艺人中为数不多的常青树，如今人气依旧不减。近年在内地的真人秀节目上，他凭借儒雅、风趣幽默、平易近人的形象，又收割了不少国民度。

张智霖就像一个游离于演艺圈的异类，始终随心所欲。想唱歌的时候唱歌，想拍戏的时候拍戏。但他坦言，如果非要比较的话，或许演员身份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更重一些。

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上，络腮胡早已花白的张智霖身着酒红色西装，在《给电影人的情书》的表演中强忍着泪水，唱着“以身外身，做梦中梦”。一曲终了，他对着观众告白：“人生如戏，电影其实就像人生一样，我认为我自己的人生已经投放在我的演艺事业，我的青春都已经全给你们了。”

在他看来，演艺圈就像是自己的生命，“我演过那么多角色，过了每个角色的一生，一直不停地储存很多来自角色的记忆。我塑造了他们，他们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、构成了我。”

他还记得，进入影视圈后的第一个作品，是跟草蜢乐队一起拍的《冲天小子》。“（当时）什么都不懂，也没那么自在，但是又要装成熟，实际上处处小心翼翼，怕出错。”如今看回以前的作品，张智霖总感觉有很多不足，但同时又觉得很可贵。那时候的状态，他认为现在很难再有了。

真人秀上的张智霖，似乎总是一副混不吝的姿态。在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中，他总是在训练室里躺地板，碰上聚会场合便伺机偷溜。但他每次上台的演出都是精心打磨过的。就像《一代宗师》里唱南音的名伶，即便只有一个短暂的镜头，张智霖依旧能为此付出学了很久的南音、练了很久的琴。

他曾说自己有“导演梦”，但或许因为完美主义，一直下不了决心。“现在我不敢做导演梦，因为实在太多东西要配合。这是很矛盾的事情，我有经验可以去做导演，但做这样的事极其辛苦，需要天时地利人和，才能做出过得了自己那一关的作品。”

但“外星人”的脑洞，总停不下来。“纪录片是我一直想尝试的方向，因为我觉得艺术到极致应该是追求真实，没有什么比纪录片更真实，我可以是旁白，也可以是身临其境的人。”

“人间理想”的理想是什么？

到了知天命之年，张智霖身上依然有种超脱于岁月的少年感，又有沉浸于世事的烟火味。

他之所以被称为“人间理想”，或许不只是因为冻龄的外表，更是因为他知世故而不世故，拥有一个洒脱有趣的灵魂。

张智霖身上那种游刃有余的“松弛感”，格外让人艳羡。他向我分享他的“24小时平衡论”：“其实，生活对每个人都很公平。一天只有24小时，我想有自己的家庭生活，想见到我的朋友，想有健康的身体，那还能有多少时间花在事业上？”

作为很多人眼中的“人间理想”，张智霖的理想，就是平衡的人生。“我的理想就是好好运用每一天的24小时，我正在学习如何平衡。我信仰佛教，知道世事无常，难免有遗憾得失，真正能把握的，就是过好每一天。”

“活在当下”，或许是张智霖当下面临的课题。“我以前已经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，见识过五光十色的世界，到了这个阶段，已经不向外求了，不如花时间看看自己内心真正想怎么样。”

杨采妮曾评价，张智霖是一个很有原则、很有想法的人，“他常常考虑问题很深、很全面，也非常好学，我很欣赏。他会看很多关于演员与演技的书，以及心理学家Sigmund Freud（弗洛伊德）的书，还介绍我看一些禅理的东西，他说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学做戏，而是学做人。”

在武侠世界里，他演过郭靖和陆小凤。对他来说，这两个人物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体两面。“陆小凤很忙很累，总要去八卦江湖上的事情，经常有很多朋友和酒局；郭靖个性很闷，但对家人又很专情。我觉得两个加起来才是我自己。”

他在微博上经常发各种天空的照片，还被网友笑称是“气象博主”。对此，他解释道：“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整天低头看手机，天空是很美丽多变的。也可能是潜意识的一个message，想让大家意识到世界很大，人很渺小。”

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赛事，那张智霖显然就是一个重在参与的玩家。人们称他为“大仙”，据说是因为张智霖结婚生子之后减少了工作，越来越深居简出，“事业粉”对此不满，开始在社交平台上抱怨，结果却遭遇了很多倒霉的事情。粉丝的经历传开后，人们议论纷纷：张智霖莫不是有“法力”？

他爱玩，追求人生新鲜的体验，“能作为歌手和演员与大众展开互动，是非常有趣的。你猜不到别人怎么想，每一次出场都是未知数。”

如今这个阶段，张智霖认为自己已经过了巅峰状态，每天都有“退休”的想法。“退休”并不意味着不“营业”，只是想换个人生赛道。“我认为，不同的时机有不同的事要做。当最青葱、芳华正茂时，你应该去冲刺；而当年华老去的时候，就要想自己怎么样体面退场。”

“体面”是张智霖的人生关键词，但他觉得所谓的体面不是一种包袱，而是留给观众的尊重。在舞台上要尽力用最完美的状态呈现，当发现身体不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时，还不如下台谢幕、欣赏。有朝一日回过头来看，正是那些遗憾，构成了人生斑驳的光影。

“如果送句话要给刚入行的自己，你会说什么？”我最后问道。

“好自为之。”他想了想，笑着回答，“我一路走来，当然犯过很多错误。但是人不可能没错误，正是这些磕磕绊绊，才会造就现在的我。我不后悔。”

校对：杨潮，运营：嘻嘻，排版：熊梓瑜